佛洛尔站在房门口说:“怎么,还没有剃胡子?”
罗日冷不防吓了一大跳,又不敢抱怨,惨白而狼狈的脸顿时涨得绯红。
“中饭开出来了!好在没人奉陪,你尽可以穿着睡衣拖着软鞋下楼。”
佛洛尔不等他回答,说完就走。让老头儿一个人独吃是折磨老头儿最凶的惩罚。他喜欢一边吃饭一边聊天。罗日走到楼梯脚下,心里紧张,触动了粘膜炎,来了一阵剧烈的咳嗽。
“咳啊!咳啊!”佛洛尔在厨房里说着,不管主人听不听见。”哼!没人操心,老昏蛋倒也撑得下去。要他咳出灵魂来,恐怕还比我们迟一步呢……”
搅水女人一发火,就是这样对待罗日。可怜虫在堂屋里郁郁闷闷坐在饭桌的一头,望着他古老的家具,古老的图画,神气好不凄惨。
佛洛尔闯进来说:“哼!领带都不戴一条!你这种脖子叫人看了舒服么?比火鸡脖子还要红,还要皱得厉害!”
“我什么地方得罪了你呢?”他大着胆子抬起眼泪汪汪的大绿眼睛,望着佛洛尔冰冷的脸。
佛洛尔道:“你自己做的事还不知道?真会假惺惺!……你的妹子阿迦德跟你,照你父亲说来,好比我和伊苏屯塔一样毫无关系,——她带着一个没出息的画画的儿子从巴黎来了,来看你了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