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起了老婆和孩子们,张先生的眼泪似乎欲滴到肉丝炒面的盘子上了。要不是挂记着可怜的孩子们的肚皮实在饿得紧时,他情愿牺牲这三四只角子,同校长先生大打一架。
翁先生慢慢地将一盘炒面吃了净净光光,然后才站起来说:
“校长先生,侬老老实实地告诉我们吧,钱——到底啥时光有?不要再老骗我们明天明天的。我们都苦来西,都靠这些铜钱吃饭!娄,今天张先生的家里就有老婆孩子们在等着伊要饭吃……假如……加以,加以……”
“得啦!翁先生,明天,无论如何有了,决不骗侬的,娄,校董先生们通统对我说过了,我为啥体还骗侬呢?真的,祗要过了今天夜里厢几个钟头就有了。翁先生,张先生,嘿嘿……来呀!娄,娄,再来喝两杯老白酒吧,这酒的味儿真不差呀!嘿嘿……娄,当年孙中山先生在上海的时候,就最欢喜喝这酒了!那时候我还交关年轻啦。还有,还有……娄,那时候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