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父亲呢?”
“起来了,正喝着咖啡。”玛尔法·伊格纳奇耶芙娜有点冷淡地回答道。
阿辽沙走了进去。老人独自坐在桌旁,穿着睡鞋和旧外套,不大经意地审阅着一些账目来消磨时间。只有他一个人在家里(斯麦尔佳科夫也出去买中饭的菜了)。然而他的心并不在账目上。他虽然一清早就起床,竭力振作精神,但面容还是显得疲劳和衰弱。他的额头上过了一夜肿起了几个大紫血疱,现在用红手绢包着。鼻子也在一夜间肿得很厉害,上面也有几块紫血斑,虽然不很大,却显然使整个的脸增加了一种特别凶狠和气恼的神色。老人自己也知道这一点,他对走进来的阿辽沙带着敌意地看了一眼。
“咖啡是冷的,”他厉声说,“我不能请你喝。我自己,老弟,今天也只拿持斋时吃的清鱼汤当饭,不想请任何客人。你光临有什么事情?”
“看看您身体怎样。”阿辽沙说。
“对。说起来昨天是我自己嘱咐你来的。可那全是废话。你白劳驾跑了一趟。不过我也知道你会赶紧闯来的。”
他带着深恶痛绝的心情说这些话。同时从座位上站起来,烦恼地朝镜子里看自己的鼻子(也许从早晨起已经看了四十次了),又动手把额头上的红手绢整理得美观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