盖奇的不幸,是大脑物理损伤有可能改变人格的第一份证据,但此后的几十年,其他人注意到,当肿瘤破坏或压迫了额叶部位时,受害者有时会变得出奇地平静温和。19世纪80年代,瑞士医生高特列·布克哈特(Gottlieb Burckhardt)通过一系列手术[33],从一位心理失常女士的大脑里移除了18克组织,把她从“危险而又亢奋的疯子”变成了“一个安静的疯子”(这是布克哈特自己的话)。他还在另外五名患者身上做了这一尝试,但三人死亡,两人患上癫痫,所以他放弃了。50年后,在葡萄牙里斯本大学,神经学教授埃加斯·莫尼斯(Egas Moniz)决定再次尝试,实验性地切除精神分裂症患者的额叶,看看这能不能平息这些人烦乱的意识。额叶切断术就是这样发明的(虽然它通常被称为脑白质切断术,特别是在英国)。
莫尼斯近乎完美地示范了[34]“怎样做不科学”。他进行了手术操作,却不知道可能会造成什么样的伤害,或者结果会是什么样。他没有对动物进行过初步实验。他没有特别谨慎地选择病人,术后也没有密切监测结果。他本人从未真正执行过外科手术,而只是监督自己的医科三年级学生动手,如果取得成功,就兴高采烈地邀功。从某种程度上说,手术确实有一定的作用。做了额叶切断术的人通常变得不那么暴力,更易管教,但他们也经常承受不可逆的巨大性格丧失。尽管这种手术存在许多缺陷,莫尼斯的临床标准也令人不快,但他却在世界各地受到欢迎,1949年还获得了诺贝尔奖这一最高荣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