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泉道:“上台比赛,恐怕不见得。方才席间,瑟公曾经问过他,他回说倘然中国人败在外国人手下,没有人再能胜过他,我就不得不上台去,与中国人争一个面子。倘已有别人胜过他了,我又何必出手。”
姨太太道:“他们两口子都是古里古怪,说不出的一种特别脾气。他那位太太,也是这样的。今天我听他讲一番话,真真人都笑得死。他说世界决决不会平静,倘要平静,须请阎王老子把世界上有钱的人,一概收去去了个尽尽绝绝,那才能够平静。有人问他为甚与有钱的人作对?他说并不与有钱人作对,有钱人实是世界上第一等坏人,一切不公不法事情,都是有钱人酿出来的。你想了,有钱人的钱,都是那里来的?无非都是克剥穷人,众人头上括下来的。众人被他括穷,他一个儿却享福了。这种议论,你想可笑不可笑。”
春泉道:“哎哟,一竟讲话,连时光都忘记了,我们睡罢。”这夜因为房间里被黄蜂占住,就在对厢那间里歇宿了。
一宵易过,次日起身,已有十二点钟。阿报送上张知单来,却是钱瑟公请客,席设雅叙园五号。春泉随在自己名字下签了个知字。阿根接去,自付来人去迄。到了下午七点钟,坐马车到雅叙园。堂倌引进,见马静斋、周介山、毛惠伯、梅心泉等一干熟人都在。春泉见过,问主人那里去了?怎么请客倒反客候主人起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