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速将宁远大捷的消息禀报皇后和袁妃,说朕一会儿就去。”
一个太监急匆匆地离去。
生活是离奇的,离奇得有时使人不可捉摸。当人们需要什么的时候,哪怕这个东西是水中的明月,镜中的鲜花,空中的海市蜃楼,只要它一出现,就会使智者失去理智,使愚者更加愚蠢。于是,生活的悲剧,就在这微细的满足和幻觉引诱下产生了,发展了。
聪明多疑的崇祯皇帝,此刻对宁远决战的胜利不再有任何怀疑,对吴三桂的了解,表现了罕见的愚蠢。也许他以前曾有过正确的了解,但此刻却被一封塘报、一派胡言、几面敌旗代替了。他决定重赏吴三桂和吴三桂的父亲吴襄,以显示他对有功之臣的优容宽厚;他决定重用吴三桂和吴三桂的父亲吴襄,以显示他识才用才的英明果敢……
皇城外的鞭炮不停地响着,夜空的飞花不断地闪烁着。崇祯皇帝徘徊于丹墀之上,思索着:
“自己登极十六年来,对内年年剿贼,月月剿贼,贼子越剿越多,越剿越强,一至中原糜烂,不可收拾;对外年年抗虏,月月抗虏,东虏入边日频,为害日烈,一至松锦失守,十三万兵马覆灭。时邪?命邪?人邪?天时难料,命运在天,可用人之权掌握在自己手里啊!历代国运兴昌,不惟天时命运,也在选贤任能!洪承畴,人面兽心,有负于朕。吴三桂呢?不会是第二个洪承畴吧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