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五月以来,守旧之徒纷纷愬于西后,请禁止皇上之改革,驱逐康先生出京,西后皆笑而不答。盖彼于天津一役,布算已定。荣禄尝语其同党云:欲废皇上而不得其罪名,不如听其颠倒改革,使天下共愤,然后一举而废之。此实西后与荣禄之隐谋也。及七月,其谋为皇上所觉察,因坚持不肯巡幸天津之议,又于北洋三将之中,特召袁世凯入京,赏以侍郎,待以优礼,激以忠义,冀其有事可以保护。又赐密诏与康有为、谭嗣同等,令其设法保护,以冀免于难。不意其事遽为西后、荣禄之所疑,西后即日垂帘,荣禄驰入政府。以康先生最为皇上所信用,数月以来新政皆出其手,故诬以篡逆之恶名,罪及党类,务将皇上之股肱耳目先斩除净尽。于是幽皇上于南海之瀛台,凡旧日服侍皇上之内监,恐其为皇上之心腹,悉皆屠杀,而西后别易己之心腹以监守之,遂乃尽反皇上所行之政,遍捕海内有志之士,祸至今日,不堪问矣。
要而论之,敝邦今日情形,实与贵邦安政、庆应之时大略相类,皇上即贵邦之孝明天皇也,西后即贵邦之大将军也,满洲全族即贵邦之幕吏也。敝邦议论之士,持公武合体之论者有之,持尊王讨幕之论者有之,而合体之说,固万不能行矣,何也?皇上苟不图改革,一切守旧,一切废弛,一切奉西后之意,一切任满洲大臣之欲,则无不可合,然如此则如社稷何哉!故皇上赐康先生密谕,有云不变法则祖宗之国不保,若变法则朕之位不保,此合体之所以难也。盖不改革则可合,改革则必分,改革则可存,不改革则必亡。两者比较,万无能合之理,此亦如贵邦公武合体之终不能行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