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听到有人议论:“唱得还不赖,可我不喜欢他那身打扮!”“那叫行头!为了引人注意呗。”“八成也为了省钱。可惜没什么公司包装包装他,要是有,不久又多一歌星!”站在我旁边的居然是两名城管人员,一个年轻,一个中年。年轻的问中年的:“管不管?”中年的说:“该管则管,不该管别管嘛。”“到底管不管?”“起码现在先别管。”两名城管人员一块儿走了。那歌者,也就是那瘦脸的青年,见冷场了,一时有点儿不知所措。突然有人高叫:“再来一首!”于是,竟响起一阵掌声。青年四面鞠躬,接着唱起了李白的《静夜思》。
床前明月光,
疑是地上霜。
举头望明月,
低头思故乡。
他唱出了一种如诉如泣的意味。斯时,一轮明月悬于桥头上空,我见有人不禁地仰起了脸……
那晚,我听他接连又唱了五六首歌才离开。我离开之前,他再没挣到一份儿钱,但掌声又响起了几次……
我回到家,见电视里也有歌星们在唱。他们身着的演出服华美夺目,他们背后的布景红烟紫气,叹为观止。他们都比那桥头歌者唱得好听,可不知为什么,萦绕在我耳畔的,却依然是那桥头歌者的歌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