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他一切什么全明白了以后，他变得软弱了一点。虽然他的身材还是那样挺直的，他打仗也还是比任谁全英勇，变得软弱的是他的心。他懂得了怎样思想；怎样非扑灭了日本军不可；怎样把同志看成比自己的弟兄更亲切；怎样遵守和奉行革命军的纪律……
每次同志们战死全要使他心伤！他心伤不是别人知道的。别人只知他是一个英勇的队长，一个守革命军的纪律和遵行革命军命令的战争员。他们一同投来的同志，在每次斗争里全葬埋了！他没有被葬埋，那也许是因为还没有到应该葬埋的时候。周身印着每次斗争的弹疤，这是他所忽略的。
“挂彩”是常有的事呢！
山头有风吹过来，他一只臂上久久被忘怀了的洞口，现在又被风鼓动着，飘飞着。从这里下去奔大路，那是有被日本飞机侦察的危险，可是这是比较平坦的。
“同志们，还是走小路，奔右边那个山哪——”
他待队先头将要到岔口的时候，在后面喊着。
“着伤的同志全受不了啦！小道上的石头太多，树也太多！担床的同志们脖子全肿了！大路平稳得多——”
“不成，我们必得走小路——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