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扬试图停止哭泣。可越是压抑,越是感到胸腔疼痛,难以抑制悲伤。不能这样,不能失去孩子。羊水还在缓慢流出,孩子的活动有时增加,有时似乎又减少。他是在挣扎啊,苏扬痛心地想着。腹中不足八月的孩儿是她唯一的亲人了,现在哪怕是天崩地裂,她也要付出全部力量,甚至牺牲性命,来保全孩子平安。
入夜了。待产室里七八个孕妇或安静入睡,或抓着床沿轻声呻吟,忍耐疼痛。有个孕妇痛得难以忍受,终于哭叫起来。一名助产士严厉地斥责她:“让你不要叫,这样浪费力气,到时候哪还有力气生?”助产士的训斥并未止住孕妇的哭喊。整个待产室都被感染了,又有两个孕妇发出闷声喊叫。
天色已经全黑。晚班的助产士们新换上岗,面临漫长一夜的值班工作和一房间痛苦扭动的产妇,她们先已失掉了好脾气。这些刚进入产程又暂时不会生产的女人在她们看来太过娇气和吵闹。每日见惯如此场面,再有耐心也消耗殆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