盖武男之母,初非不悦浪子,以浪子温纯且又守旧,与己志事正同。己虽不言,亦知身为新妇时,女德尚不及彼。及见身得瘵疾,靡费无数,而又不愈,乃大失望。所最畏惧者,正惧瘵种流传,而千岩之言,适中其所忌。后此千岩常来其家,人人咸见,皆知此来非复佳兆。实则千岩大功已成,但待奏凯之日而已。
第十三章 母子辩论
五月之初旬,武男所居之兵舰奉令赴佐世保军港,既至,复令至箱馆会操,此出可一月始归。遂至东京与老母为别。时夫人甚怒其子,训饬者已数次。唯此遭之归,忽大悦,为之调羹饭。武男见母怡悦,心殊弗宁。天下身为人子者,无论年齿老稚,苟得其母抚慰,匪不喜者。好武男身处其母严霜苦雪之下,忽被春阳,胡得不悦。饭罢出浴,浴罢坐而凝思在逗子事,又思浪子病愈,则我自兵间归时,必悦而迎我。思极甚乐,执烟赴其母寝室。夫人方令小婢按摩,取烟筒而吸,见武男入,即曰:“汝浴罢矣!我见汝,颇思尔父在时出浴后情态,亦正如汝。汝今且据席坐。”呼侍者曰:“松,汝往点茶。”夫人起立取米精于皮阁间,授武男。武男笑曰:“母今日乃视儿如上客。”夫人曰:“武男,汝今日归来,适当其时,吾正有良言告尔。尔今日自逗子来乎?”武男知母氏不悦其赴逗子,然不敢欺母,则直告曰:“然。”并言浪子病已日瘥,且浪子闻母为之忧烦,心滋戚戚。夫人曰:“彼为我忧耶!”语时以丑目直注其子。此时松已将茗入。夫人曰:“松汝出,掩吾屏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