隋意扬说:“人是很容易消失在尘土当中的,而一张古琴,如果你用心去做,喜欢的人精心打理,可以传承千年。一张琴的存在,实际上是一个人态度的印证。我曾经刻了一方‘魂系于此,后世永保’的章,放在工作室里。我想我死后要留给家人一张琴,这张琴也别用鹿角灰,就用我的骨灰,然后刻上这方章。我的灵魂就在这张琴上,拿它纪念我就可以了。”
隋意扬的工作空间同样一丝不苟。木工房里,工具按照功能分类,按大小整整齐齐排放在墙上。另一间做漆工的窨房,墙上挂着一块小黑板,上面用“正”字记录着髹漆的遍数。他希望人们看到他的工作室,看到他对工具、工作氛围的要求,能够感受到他对古琴的态度。不过,现在的工作室环境离隋意扬期望的工作室美学还有一些距离。他描绘理想中的工作室是90平米的空间, 60平米的木工房,30平米的漆工窨房,“就像德国、瑞士的工作室,可以在里面喝咖啡,舒服地待着。”这种工作室美学其实并非舶来品。中国古代,匠人对待工具的态度,也是一种工作室美学。古人髹漆用的发刷,制作极其讲究,有个美好的名字叫作“雨灌”。这是将漆比作水,发刷蘸漆拂过器皿,就像雨水流过一样均匀、光滑。在斫琴工艺当中,隋意扬觉得像“雨灌”这样能够传达美感的工具是一定要保留的,而有些与美感无关的步骤,如果现代工具能够提高效率或者实现更精准的工艺,他会倾向选用现代工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