外国交际贵信义
同治六年丁卯(日本庆应三年,西历1867年),清廷就修订欧美各国通商条约一事,咨询各省督抚大臣。从当时曾国藩奏陈的意见,足可以窥见其对外政策方针之一斑。他在奏文中写道:
臣愚以为与外国交际,最重信义,尤贵果决。我所不可行者,宜与之始终坚持,百折不回;我所可行者,宜示以豁达大度,片言立定,断不宜若吐若茹,稍涉犹豫之象,启彼狡辩之端。
其立言正大,真是痛快淋漓的文字,足以说明曾国藩对外意见的所在。清朝政府的弊端,在于对外国谲诈百出,反复表里,不顾信义,暧昧模棱,该断不断。这是清朝常为列强所凌辱、所轻侮的原因。道光鸦片战争以后,咸丰末年为英法联军所迫,割让土地和赔款,其原因不一而足,也因清廷本身不得其道。而曾国藩所论,是当时清朝政治家当中最聪明、最正大的意见。
曾国藩虽然认为电线、铁道确是利器,但又担心一意屈从于外国的要求,会让其独占利权,所以在奏文中论道:
大抵洋人之在泰西,数百年来互相吞并,无非夺彼国商民之利,然后此国可以得志。其来中国也,广设埔头,贩运百货,亦欲逞彼朘削之诡谋,隘我商民之生计。军兴以来,中国之民久已痛深水火,加以三口、五口通商,长江通商,生计日蹙,小民困苦无告,迫于倒悬,今若听洋人行盐,则场商运贩之生路穷矣;听洋人设栈,则行店囤积之生路穷矣;听小轮船入内河,则大小舟航水手舵工之生路穷矣;听其创制电线、铁路,则车、驴、任辇、旅店、脚夫之生路穷矣。就彼所要求各事言之,惟挖煤一事,借外国开挖之器,兴中国永远之利,似尚可以试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