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背对我,坐到栏杆上去了。
我也转身,背对她。尽管完全多此一举。
一只蜜蜂飞入葡萄架,寻找不到出口,嗡嗡地着急。
“姐,我搓好了!”
话一出口,我后悔莫及。我惊讶于自己把一个“姐”字叫得那么自然,仿佛我每日里叫过无数遍。
她缓缓地缓缓地回首一顾。
我赶紧用毛巾遮我最害羞的部位。
我看出她的惊讶一点儿也不逊于我。
“我……我本想叫你……叫你小晶姐姐来着……”
02
我讷讷地说。
依我童稚的逻辑想来,叫“小晶姐姐”,是礼貌,是亲近,是任何一个女孩儿家不论乐意或不乐意,都满不在乎地认可的。而叫“姐”,只叫一个“姐”字,则是郑重得多的一件事儿了。如果她们不乐意不认可,她们是有正当的理由发脾气的。
对我的嗫嚅之词,她的表情毫无反应。
她只是开始默默地用木瓢舀水从头到脚地浇我。
最后她开口说:“闭上眼睛闭上嘴。”
她端起盆,将剩下的水都浇在我身上。
“好了,你自己擦吧。”
她说着,从地上捡起我的湿裤衩儿,连同我脏了的队服卷在一块儿,离开了。
我问:“那我穿什么呀?”
她一指栏杆,上面搭着一套衣服。
我只好穿上。那是一套从未被穿过的新衣服。肯定是她哪一个弟弟的。我穿着很合身。
她站在一簇“扫帚梅”前,见我怯怯地走过去,盯着我,问:“你刚才叫我什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