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如果知道现在妈的情况那么不好，我再忙也会飞回来的，现在不是回来了吗？我一次性把攒了大半年的年假全都用了，还搭上事假。”
“他妈的别说了，我不想知道你这点破事！”
“我提醒你，给我嘴巴放干净点。老妈的病医生也说了，还是有希望的。”
眼镜男的眼珠从玻璃镜片后几乎要蹦出来：“什么叫有希望，你知道吗？就是切开气管，接上人工肺，对了，我忘了，你大概还不知道妈的病有多重吧，肺癌晚期，并发呼吸道感染和肾衰竭。你以为是头痛脑热？”
白皮肤一字一顿地说：“你不治，我来治，我不能让妈就这么走！”
“你不能？这事情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。”
“那谁说了算，还有，我倒要问问，你都把什么人都领过来，妈病房里那么多人都是谁？”
“我公司的人，平时我忙不过来，他们替我来盯着。不过，我应该没有必要向你汇报吧？你以为坚持治疗就是孝顺了，妈到现在住了第三个月了，你这才来第一天，就给我他妈的指手画脚！”眼镜男的声音因为竭力压抑着，有点发飘，“你老几呢！给我记住，我这个老大还没走呢！”
白皮肤的眼泪滑落出来，好像沸腾的水终于满溢出来：“照你这么说，只要你在，我就眼睁睁看着你不让妈活下去？”
“你这不是孝顺，是自私，你懂吗？你根本不为妈的感受考虑，你知道她化验动脉血有多痛吗，你知道她切开气管说不出话看着一群人在自己身上忙活有多害怕吗？”眼镜男哽咽了，顿了好一会儿，“只有让妈受尽折磨，就为了多陪你几天，你就满意了，问心无愧了？你有真正问过她自己想怎么选择吗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