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想起来的和马勋之间的那些温情,都是极其细碎的,但在她的心里扎下了根,缓慢地被日常生活浇灌着。它们长不成大树,可是架不住犹如青草般蔓延,日积月累,就把大部分空间侵占了。比如,她生多多的时候,二十多个小时还没生下来,马勋不停地劝她说:剖吧,剖吧。可是她坚持要自己生,她觉得这是对自己的考验,等第二天终于把孩子生下来,那个主治医生跟她说:你老公不错,你知道吗?进产房前他跟我说,万一有什么事,一定要先保大人。她听了心里顿时热腾腾的,这有点儿让她意外。还比如,他知道她宝贝那个铁做的变形金刚,某一年的生日,便特地找朋友在一家厂子里仿制了一个,说万一那个丢了,还有个备份。这俩铁疙瘩都摆在客厅的窗台上,背靠着那扇窄小的窗子。
何秀竹已经想通了,婚姻里总会有各种各样的暗战,但是最好不要挑明,一旦挑明,暗战就变成了宣战。所以,她不打算跟马勋说花的事了,但是她会找个合适的时机提醒他,让他知道自己已经发现了他的猫腻,并且,非常大度地原谅了他的任性。不是吗? 一旦你把男人的这种抗争当成孩子般的任性,他们在你的眼里也就跟孩子一个等级了。